(44)
言归正传,来絮叨那些一半是初春,一半是暮秋的开始的日子。
初春,是与梁竹相处的感觉。暖风拂面,美好如清朗的三月里的柳絮飞扬。
而我和高纪的关系则形同暮秋,听过秋蝉的鸣叫声么?就那个样子,垂死挣扎前的奄息,那段日子,我连吵架的劲头也对他提不起。
临下班,在MSN上问梁竹:忙吗?
过了好久,屁没打一个过来。
“原来你很忙。”
“有空吗?我想请你吃饭,赏个脸行吗?”
依然没有回音。
我感觉有点自讨无趣,也不曾多想,直接再给她留言:“我想吃火锅想得发疯了,么人陪我吃,粉可怜。。分手了,如果连你也不陪我,干脆自己一个吃到撑死算了,省得浪费农药钱。。你若是不来,隔天帮忙打个电话给我父母,让他们上医院领尸体。。。”
MSN签名改为:生无可恋,惟火锅乃最后之心愿。
关电脑,收拾,旋风一阵溜回家。高纪回来后,如实向他禀报了进展。
孙子听完,铁青着脸,手忙脚乱开了电脑让我挂MSN。
二人愣坐等了十分钟,确定了梁竹由始至终并无回应。
“你脑子进水了啊?”
“干嘛!”
他提高了分贝,“你怎么这样子跟别人说话?太那个了!”
“那个?”
“就是太那个!总之不妥!”
“她又不会介意的。”我有点生气,“成事在天你懂不懂?你他妈总是一步一谨慎的,你累不累!”
“你咋知道她不会介意,不嫌你刁蛮无理?才认识别人多久你?对你客气那是她懂做人,精得很,你他妈规矩些会死啊你,下次少在她面前拿任性当个性,你以为谁都能像我介么宽容……”
我怔了怔,说不出话来。
算是彻底明白了,高纪对我好,宠我,原来不全是爱,而是他‘宽容’。
他妈的,老子还没说自己乐善好施,担心他一辈子打光棍,孙子居然敢当自己是慈善家!
“别成天教我怎么做人行不行?这是我底线,你骂我什么都成,可你他妈别老拿我性格说事,我活二十几年了我就这样,死也改不了,你要是不乐意,找别人去吧你!”
后来他说什么我忘了,只记得临末尾,他摸摸我脑袋,挤眉弄眼,“咱甭为这事闹不开心了,听你的,成事在天,啊。”
隔天走进公司大楼,有人从背后轻拍了一下我肩膀。
“早啊,小凡。”
我扭过头,然后看见一张稍微多花了心思修饰过的精致面容。
往常看她只描淡妆,像水墨画。眼前的,虽不是ECHO那种重型油画式、张牙舞爪的抢红夺绿,光芒射得别人眼花缭乱,却明显较平日鲜明了几分,是淡黄宣纸上认真落下的一两笔桃红、粉艳。
“哟,今天怎么这么早?”(普通员工八点半,头儿十点报道。)
“这两日有新job,等一下还要见一个客户,所以早点过来。”
心想:是大客户吧?难怪要悉心妆扮。
徒然记起来高纪老早前说,“她那么年轻就爬到这个位置,我就不信全靠真才实学。”
我说你别胡扯,我看她不像这种人。你不瞧瞧人家文凭,外国名牌的,比咱的野鸡大学强多了。
“嘁,什么外国名牌,围城里方渐鸿还克莱登大学博士呢,花钱买一个不行?”
“什么人呐你,不感激别的知遇之恩就算了,还背后诋毁人家,小人嘴脸!”
这是我尤为瞧不起高纪的一点,他跟绝大多数骨子里藏着劣根性的中国男人一样,喜欢一边意淫一边诋毁自己得不到的女人,渴望从中寻得平衡,精神上安抚自卑且失落的畸形心态。(天涯八卦便充斥着无数这类型的男人,那个女明星窜红了,他们便疯了似的四处叫喧,上蹿下跳对一位弱女子展开谩骂,亢奋程度如同小红兵终于找到了党组织,第一时间冠之以潜规则,口号是“誓死将得不到的女人踩成烂货婊子”,捕风抓影,甚至空穴来风,也被他们转述得犹如亲临现场,你亲眼看见了?你是经手人吗?) |